后来,新一代的人成了全镇的栋梁和精神,学画的学生们长大以后,纷纷离开了。她们并没有让自己的孩子们带着颜料盒和单调的画笔、从妇女杂志上剪下来的图片到她那儿去。自从最后一个学生离开后,前门也就永远地关闭了。当全镇实行免费邮递之后,唯独爱米丽小姐拒绝让他们在她家门上订金属号码牌和邮箱,她始终不听他们的劝告。
日子一天天、一月月、一年年地过去了,我们看着黑人的头发越来越灰白,背也越来越驼了,依旧提着购物篮出出进进。每年十二月,我们寄一张纳税通知单给她,但总会在一个星期后被退回来——无人认领。我们偶尔能在楼下的一个窗口见到她——很显然,顶楼已经被她封闭起来了——她就像神龛里不完整的雕塑,我们说不清她是不是一直在盯着我们。就这样,一代又一代过去了,她始终——高贵、宁静、怪僻、乖张。
就这样,她走到了生命的尽头。在那栋遍布灰尘、阴暗无比的房子里,她病倒了,只有颤颤巍巍的黑人侍候她。我们甚至不知道她病了,我们早就放弃了从黑人那里打听什么消息。他从不与人交谈,或许对她也是如此。他的嗓子好像因为长期不用,变得嘶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