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算落叶归根吧,1985年,黎阳完全进入文学队伍,担任了雁北地区文联副主席兼《北岳》杂志副主编,干起了自己的本行。之后,我们之间的交道376多了起来,但这也仅仅限于雁北文艺工作者在一起开会时听她讲笑话、谈创作。那笑话也多是发生在她身边的过去的和现实的小故事。她常被这些故事逗得笑出眼泪,当然,那是在把别人逗笑的同时。她给人的印象自然是除了一丝不苟地审阅稿件,再加上乐观向上地生活。她喜欢集邮、养花、哼戏、作画,兴趣特别广泛。她虽给自己创造了丰富的生活空间,但丰富的背后则是格外的单纯———过普通人的日子。
我真正了解黎阳,准确地讲,应该是在她离休之后。那时,她已重病缠身。1990年她在北京做完第二次手术回到大同后,我去看望她。一见面,她什么话也不说,只是借着拐杖的力量,“腾”地跌坐在床上,顺手取下刚配戴的发套,露出一颗光头来。紧接着便是一阵“咯咯”的笑。她在向我昭示:癌魔虽恶,但她不怕;因为化疗,变成秃子,但她无所谓———乐而有余!顿时,家里的气氛“活”了,全没有癌作孽的恐怖和不快,家还是一个充满快活的家。她这种人,不管在任何时候,总能给人以力量和信心。我不忍心将话题扯到她的病上,只是谈起那天她发表在《人民日报》的一篇文章。谁想,这篇文章正是她在上手术台的前一天写成。那天,她的腿部骨折。她是忍着剧痛谋篇布局、遣词造句的。这大概在中国文学史上无前例吧?她就是要毫不避讳地说那病,那样直接、到位。叙到化疗,依然现出许多“咯咯”的笑,倒像是出征凯旋那般豪迈。我想,不管结局如何,与癌魔搏斗,此时她是胜者。